这般想着,万俟瑜娑忽而一笑,心头竟涌动出一股兴奋。他望着觅尘,双眸眯起,唇角戏谑,突然开始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了。相信这场攻城战会是他有生以来最有趣的一场战争,他万俟瑜娑对她拭目以待。
&ldo;陛下,怎么办?要再攻城吗?&rdo;
小将上前请示,万俟瑜娑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盯向他,&ldo;现在城上万众一心,此刻攻城无疑自毁其亡,蠢货!&rdo;
小将一惊,忙垂头称是,复又请示,&ldo;可要调集兵马前来?&rdo;
万俟瑜娑挥手便是一掌,那小将身体顿时被击出,翻了几翻才倒在地上,他来不及呼疼,忙爬了起来,撑手跪地。
&ldo;哼,孤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传令,就地驻扎,令重要军务呈报来此。孤王要好好和城中人玩玩。&rdo;
觅尘眼见枭极卫驻扎在城外,这才松了一口气,遥望天际淡淡的烟霞,天幕转灰,心中却是一阵不安。
按城中情况,怕是抵挡不了几日,若是海天真无援军前来,那可要怎么办?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既然他决定弃守潭州,就定然是有缘由的,是战略需要。那么他便是知道她在此,怕是也难改变自己的战略部署吧……
如今两国对峙,稍有失误,便是倾国之祸。她也万不想,为了自己,令他背负上海天罪人的骂名啊……
萧潋晨站在觅尘身后,望着她坚毅的面容,清冷的目光,心中发誓,纵使万死,也会护好她,只因她已是他心中的信仰。
渝州,重塞,平关军营。
夜幕低垂,此刻军营中防守有序,只闻巡逻兵勇整齐划一地游走在营帐间。
归海莫烬坐在主帐中,一灯明照,投在他清冷的面容上,映得那眉宇间的深痕越显清晰。整个面容更是因为那紧蹙的眉宇,显得冰冷若铁。
算起来觅尘已经失踪了三月有余,他心中的焦虑自是不言而喻,夜夜不能安眠。前些时日总算有了消息,查出了尘儿失踪的缘由。
他得知尘儿正往前线赶,心绪就乱了,战场无眼,生怕她会出了危险。派出多批兵勇,皆由心腹带领前往京城来此渝州的沿道找寻,可是已十三日过去了,何以还未有消息传回。
尘儿失踪三月,按行程,也该到了啊。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是那戴冰琴所说非是实话?
&ldo;这平关东边是峭壁,南边关塞过去便是险滩,马上要到夏汛期间了,如今河水已有上涨趋势,只要防守住河口渡,南翼军想从这里放舟北攻,死伤先不提,难道他不怕我军将上游堤坝掘开,冲他个措手不及?我看……不会,蕉城此人是南洛帝很是器重的一员猛将,他还不至于这般愚蠢。&rdo;
&ldo;马将军所言极是,本将也以为只要死守河口渡便万无一失。王爷,是否再派兵前往河口渡?&rdo;前锋少将杜牛山说罢,从帐中沙图中抬起目光望向主座的归海莫烬。
众人也都跟着望向他,等待着王爷发令。可半晌,王爷却只是坐着,目光低垂,面色沉重,眉宇更是深深蹙着,整个面容越发显得冷清。
众人见他这般,以为王爷不认同大家的看法,或是他们无意中忽略了什么重要军情,忙又纷纷将目光落在沙盘图上,认真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半晌众人发现无异,再抬头却见归海莫烬仍是那般神情,大家不免面面相觑。
坐于主座旁的邹苑曦终是一叹,轻声唤道:&ldo;王爷?&rdo;
归海莫烬这才回过神来,眼见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他,微微垂眸复又轻咳一声望向沙盘,蹙眉想着方才在耳边窜过的零星话语。
众人不免一阵惊异,低着头,面面相觑。莫非,刚刚王爷是……走神?
却在此时,归海莫烬沉声道。
&ldo;不必了,这些日子,南翼军攻得极有章法,也不冒进,蕉城不会范险而为,此处本就兵力不足,我军若是露了心虚,南洛帝必将生疑。再坚守最多十日,郇翔、逸远定能截断南翼大军后路。&rdo;
&ldo;倘使此计成功,南翼大军被我海天拦腰截断,三面包围,纵使神仙也休要活命。只要戴将军能取沥城,琉江,郾茗三城,我军便能控制峰岭谷口。峰岭地势险要,历来便是防御战略要地,此处失守南翼门户大开。前军又被我海天夹击,南翼境内必将大乱。&rdo;白秦指着沙盘图,目光兴奋,声音激昂。
&ldo;峰岭要塞,历来广农积谷,攻得此处,上可以倾覆寇敌,夹击南翼前军。中可以蚕食雍、凉,长驱直入,下可以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只愿早日传来峰岭失守的消息,我们大家也能大干一场了。&rdo;邹苑曦浅笑道。
归海莫烬沉吟片刻,正待启口,却听一声传报响在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