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在军中,因病或是事故导致死亡的,可属寻常,但苏翎这一回地沈阳围歼结果,怕是有神明护佑所致。这所谓的神明保佑,可是存在于大多数人的想象之中,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唯有如此而已。这不说别的,就连赵毅成、老六等人,在知道己方伤亡数字时,那看向苏翎的目光,也略微有了变化。
对于自家这位大哥,郝老六、赵毅成等人可是十分清楚地,也知道这一仗打成这个结果,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但此时战事一了,虽然还远没功夫想得太多,可是联想起当初逃亡边墙之外,在山里过着野人般地日子,再到此刻完全平定了辽东,这前后一比,可不都与苏翎有关?当然,仅仅是&ldo;有关&rdo;二字,是完全不能表现这个结果的,不过是找不到合适地说法而已。
按苏翎地说法。这不过是第一步。往后。苏翎将带着兄弟们走地更远。看到地更多。当然。得到地。自然不会少。老六、赵毅成等人。可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昔日不过是当兵吃粮地小卒。做个夜不收。也是拿命去换份双粮罢了。今日可都是独领一营人马地将军。更不要说。那在镇江堡内城里。个个都有一所大宅。至于银子。怕是还真不知道如何去花。这些如何来地?
这自中军大帐到沈阳城外。不过短短地二、三里。各人所想。却是五花八门。唯一相同地。是对苏翎地尊崇。变得更加稳固。
苏翎这一勒马而立。众人便都停了下来。倒是袁应泰在走神。缓了几步。便走了个与苏翎并齐。方才停下。苏翎瞧了瞧袁应泰。笑着问道:&ldo;袁大人。在想什么?&rdo;
袁应泰笑道:&ldo;苏将军。这一仗可是大胜啊。&rdo;
&ldo;大胜?&rdo;郝老六在一旁笑道:&ldo;袁大人这个说法。可不算妥当吧。&rdo;
袁应泰也听说了己方地伤亡数字。此时一听。稍稍皱眉。这倒确实不是什么&ldo;大胜&rdo;能形容地。可怜袁大人满腹文章。却一时也找不出合适地词儿来。这本就是从未有过地胜利。用什么典故可都套不上。
稍一犹豫,袁应泰脑子里却转到别的方面去了,只听他说道:&ldo;这火炮,可当真威力十足。&rdo;
当然,这一仗,那火炮虽五花八门,却真真是起了巨大的作用。事实上,包括郝老六等人在内,就算是挖壕沟围困八旗的法子,也不算稀奇,这法子自古便有,但却也没料到会打成这个样子,真正的短兵相接,可都是发生在壕沟边缘,且根本算不上是肉搏,根本没有一个八旗兵能够爬上壕沟外侧的矮墙的。
苏翎笑道:&ldo;火炮的用法,这集中使用,咱们算是第一次看到了好处,往后,这可得好好琢磨一下。&rdo;
袁应泰又是稍稍犹豫,脑子里又转了转,说道:&ldo;有了这样的火炮,那城墙,可是没了用处了。修筑得再坚固,也经不起这般打法。&rdo;
苏翎点点头,说道:&ldo;目前来看,确是如此。这沈阳城,日后便不必修城墙了。&rdo;
这提到沈阳城,袁应泰可又想到别处去了。这也能怪他,谁让这一仗打得如此奇怪呢?更别说这才大半年的功夫,袁应泰便从一个陷城失地的官员,一翻身成了平定辽东的一分子。
袁应泰说道:&ldo;这死了这么些人,将军,沈阳可没了百姓了。&rdo;
听到这一句,苏翎身后的一众武官都是心里一动,这数万百姓,均都死于此地,沈阳城可算是死城了。
苏翎淡淡的说道:&ldo;会有的。只要有土地,便就会有人口。&rdo;
听苏翎说得平淡,袁应泰一怔,连带着郝老六等人,也是怔怔的,不过,这倒让那些别扭的想法消失无踪了。苏翎说的,不过是将来,但目前的一切,不正是为了将来么?这么一瞬间,未来的辽东,便取代了旧时印象。这不论战事如何惨烈,也都已经过去了。
就这么几句之间,那队士兵已经搬走了道上的尸体,给清出一条路来。苏翎轻抽了一鞭,带着众人,继续向前奔去。
那八旗旗主,以及各旗武官、护卫,总计三百二十三人,全部被捆得跟粽子似的,跪在沈阳南门外的空地上,钟维泽带着数百名黑甲骑兵在一旁看护。
说起来,捉到这些高级武官可真没费什么事,这最后几日里,沈阳城里连一粒粮食都没有,这些人最初还仗着地位能吃到唯一的食物,也曾带残兵试图突围,可看到壕沟处的结果,也只有龟缩在城里再想办法。这人没了吃食,可再高的地位也没有用处。这些人在吃了战马之后,就打算吃人了,但那毕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这些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地位。
是故,钟维泽带着哨探们寻到这些人时,便一股脑地捉了,连个反抗的都没有。当然,这也与这些人商议着归降有关。那八旗旗主虽不是心甘情愿,可眼下如此境地,还能怎么办?这唯一的,不过是寻个活命的机会罢了。那些悍勇之辈,早就死在壕沟处了。
当钟维泽下令捆绑这些战俘时,那八旗旗主便将各自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等全部奉献出来,只请钟维泽代为回报,见一见苏翎苏大将军,说是愿意拿努尔哈赤埋藏的宝藏,换取一个归附的机会,并愿意为苏翎效命。那钟维泽倒不是见钱眼开的人,但考虑到这些人的地位,还是禀报了苏翎。按袁应泰的说法,这些高级武官,可都是献给朝廷的&ldo;礼物&rdo;,事关苏大将军的前程,不能不好生对待。当然,这指的是没有立即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