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电话,即使不听,也永远没有损失,我再把插苏拉出。
明天九点,我真应该马上再回床睡,否则还起不来。
结果看了一夜的武侠小说。喏,神雕侠侣,并且万试万验地为杨过落泪。不过明天,明天要把赚到的钞票,全数花光。
开会时我一直嚼香口糖。同事忽然面目可爱起来,至少都是黄皮肤,混球也还是同种类的混球。
女秘书说:「有电话找你,陈小姐。」
「找谁?」我抬起头。
「陈小姐,我们只有你姓陈。」女秘书几乎不耐烦起来。
我去接电话。「喂,什么事?我在开会,请稍后打来。」
「陈?」说的是英文,「你家的电话永远不通!我找得你好惨。多方面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
我问:「你是谁?」我真不知道,现在爱说英文的假洋鬼子极多。
对方吸进一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嘉汶米勒。」
「哦,米勒先生,有何贵干?」我很不耐烦。
「我想……请你吃晚饭。」神经。
「别客气了。」我拒绝:「我很忙,开会要过钟,心领啦,谢谢。」我挂了电话。
我坐回原位,把头枕在手臂上,听别人发话,这真是最舒服的位置呢,睡着了也没人知道,我吐出口香糖,把一粒陈皮梅放进口中。
有人敲会议室的门,女秘书去开门,门外有人气急败坏的说:「我找陈小姐,他们说她在这里开会。」
声音好熟。我转头一看,是嘉汶米勒。老天!他到我们办公室来做什么?我霍地站起来。
他也看到了我,「陈!」
我连忙把他拉出会议室,但是同事们已投来暧昧含笑的眼光。这令我很生气。
我关上了门,问他:「你找我干吗?怎么到这里来?」
大堂中来来往往的同事更多,盯着我们的人不知有多少。呵这一回正是:跳到黄河洗不清,未吃羊肉一身骚,不由我又惊又怒。
「我……」他看着我,「我想见见你。」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我再笨也知道事态有点不寻常,不自觉呆了三分。
我看着他孩子气的脸,焦急的神情,渴望的眼光。
我说:「你不是早该回伦敦了吗?」
「明天,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你。」
女秘书开门出来,「陈小姐,请你回来开会。」
「知道。」我说。
他似乎听懂了,「为我,陈,为我做一天逃兵。」
「可是他们会炒我鱿鱼呢。」我说。
「他们不会的。」他笑一个充满忧郁的笑。「他们需要你,我看得出来。」
我并不是浪漫的傻子,他走了我还得活下去,在香港。
我说:「我五时正下班,你在大门口等我,我只能做到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