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想说话,我们就歇息吧。”
话语才落,就听见她说道:“我还不累。”
天还没亮就被挖起,像木偶任人张罗,怎会不累?但她宁可撑着也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事。出嫁前,李氏找了婆子给她说过夫妻间的私密事,赖嬷嬷也提过一些,听得她脸红耳赤,坐立难安。
“小娘子不用想太多,都是这么过来的,咬咬牙就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之后那婆子暧昧地笑了几声,塞给她一卷嫁妆画,她
好奇观之,差点没羞得钻到地底下去,想到赤条条的画像,还是说话安全些。
“明天会见到哪些人,你同我说说,我先有个底。”
他的親戚她一个也不认识,只晓得曹府人口简单,只有老夫人邹氏与婆婆林氏,老太爷十年前因病过世,公公则在七年前因公殉职,当时江南一带发大水,因心急救灾,却给大浪卷走了,连尸体也没见着。
听闻噩耗,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林氏大病了一场,幸好曹平羡已近弱冠之年,否则孤儿寡母的,怕要受人欺侮。
曹氏宗族在河北原是大族,后来朝代更迭便没落了,直到曾老太爷官拜宰相,才又有复起之象。曹平羡的祖父共有三个兄弟,成家后便分了出去,分家后就他这房子嗣艰难,两代都是独苗,幸好儿孙都争气,顺遂的走上仕途,在朝为官,否则在宗族间连话都说不上。
这些都是齐书容先前在山东时听来的,父親知晓的也不多,李氏后来虽去走了关系,能探听到的也多是浮面的事情,好比曹家除了曹平羡当官外,本家大房的堂兄也有一人在朝为官。
“为夫有些不胜酒力,我一边说,劳娘子为我宽衣。”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忍住抽回手的冲动,在心中喊了一声:骗子!
他瞧起来哪有半点不胜酒力的模样?
虽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但脸上的红晕与颤抖的双手破坏了一切,她盯着他的喉咙,想像自己在给弟弟更衣……
“家中只有祖母、母親、姨母以及姨母的儿子显贵,显贵今年十五,几乎都待在国子监,半月才回来一次。”
齐书容点点头,姨母林又芳是婆婆的妹妹,五年前丈夫去世后,回娘家住了一段时日,后来为了让显贵在京城念书,特地来投靠姊姊。
听说两姊妹感情很好,林氏问过老太太后,便让自家姊妹与外甥住在府内,她知道的就这些,还是翁若琪在信上说的。
翁若琪拉拉杂杂写了一堆,真的假的也搞不清楚,她只当在听故事,能知道一些是一些,总比两眼摸黑、完全不知底的情况要好,至于真假,她日后自会印证。
顺利解开腰间的细绳,她迟疑着没有动作,他决定帮她一把,握着她的手拉开外袍,当她害羞地闭上眼睛时,他忍不住勾起嘴角,低头轻触她柔软的唇。
她惊吓地睁大眼,他轻笑地抬起头。“怎么,吓着你了?”
他直白的话语让她脸儿红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家里人口少,娘跟祖母都好相处,你不需太过担心。”
她迷迷蒙蒙地点个头,也不知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在想方才的吻,曹平羡正想再偷个吻时,却听她说道:
“曹家宗親很多吧。”
他点了下头。“后天回本家祠堂祭祖时,你会看到他们,加起来百余人,不过通常只有过年过节或是祭祖时才会遇上,其他时间甚少来往。”
曹平羡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齐书容却嗅到不一样的讯息。
“为什么来往不多?”她直接问道。
“曹氏宗親众多,旁支更是庞杂,今天参加婚礼,已是尽了礼数,再说还隔着半个城,往来也不方便。”
齐书容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隔半个城算远吗?
曹平羡无意多谈,起身让她褪下外袍,露出白色单衣,她的头垂得更低,专心一意地折着他的袍子,他也不催促,重新坐回床沿。
她折得又慢又仔细,仿佛在折莲花而不是衣裳,昭然若揭的小心思令他觉得好笑,难道她还能躲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