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喝咖啡真的成为喝咖啡。
勤勤缓缓地说:“檀先生真认为我的作品已经可以见人?”
他笑笑。
“艺评家目光尖锐。”
“我想起一句老话:不会的,教人;会家,办事。”
勤勤一怔,檀中恕并不重视他们。
他又补充,“我有几个很肯帮忙的朋友。”
勤勤说:“可是,那我就听不到中肯的批评了。”
檀中恕看着她,“你是聪明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值几分?”
“我知道,所以才担心。”勤勤一向最坦白不过。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要出门。”
“谢谢你,檀先生。”
那天晚上,勤勤同母亲在旧屋谈了一会儿。
她问王妈:“有没有一个叫杨光的人找我?”
王妈摇摇头。
勤勤回家睡了。睡得甘香而贪婪,每翻一个身都觉得心旷神怡,直到床头电话铃大响,将她吵醒,勤勤才想起她要出门,不知有多少事待办,还未成功,已经要付出代价。
是司机在车里催她。
勤勤发呆。
一直到抵达飞机场她还不十分清醒,感觉像是做梦。
自上如意斋典当石榴图至今,不过短短三两个月。
感觉上她像是见了许多,学了许多,不复当日单纯。
她与张怀德坐头等舱,侍应生一直文小姐长文小姐短在跟前服侍,感觉实在不坏,很容易习惯,一下子便由老好勤勤变为煞有介事的文小姐,勤勤不知她下不下得了台。
她笑了。
一辈子孤孤清清坐台上倒也罢了,不幸倒台,一下子失去前簇后拥的滋味,可真难受。
勤勤年纪轻,二十多小时飞行时间对她来说不算一回事。
下了飞机自有专车接送,她们并没有下榻酒店。
檀氏自置的公寓在公园大道与三十街交界处,两厅两房,张怀德一定要勤勤用较大的一间,勤勤无论如何不肯。张怀德觉得宽慰,呵这小孩不是一个恃宠生娇需索无穷的恶女,多可爱,否则,再具才华再有天才也是枉然。
行程勤勤一早看过,略事休息,她们便赶去辜更轩画廊拜会。
“我们可否步行去?”
“不,勤勤,没有时间了,而且起码要走大半个小时。”
“错过多少风景。”勤勤惋惜。
张怀德答:“看风景的人也许永远不能抵达目的地。”
说得也对。
辜更轩本人在等她们。
勤勤听张怀德说过这位犹太人,七十多岁了,没有子侄,只得两个女儿,是以把业务传与女婿,平时己不大露面。
勤勤一进门便看到他笔挺地站着,白发白须,十分神气,一身黑色西装一尘不染。
“文小姐,欢迎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