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离开,江无涯额头汗流才止住,衣裳被冷汗打了个半湿,寒风一吹,冷得牙齿打颤。
“江堂主,请。”刘锵眉头紧皱。江无涯服气了,他却并无扬眉吐气之色。
“江某有眼无珠,方才多有冒犯,刘副使恕罪。”江无涯很快收起恐惧,几乎有些谄媚道。
刘锵不多看他一眼,下令回城。
江无涯笑容僵住,后方黄龙门黄岛狠狠瞪他,晏王出现那一刻,他的肠子都悔青了,跪伏着现在才敢起。
江无涯镇定许多,示意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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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泛起亮光,翠雀提着灯笼匆匆进屋来,点亮了屋里的红烛。
灯光渐亮,映出屋内陈设,朱红帐幔,儿臂粗的赤色蜡烛,雕龙画凤,案上摆满各色礼器。
两个黑衣人人蜷缩在梁上,隐在黑暗里不见形状。
点了灯烛,翠雀又跑出去接谢芷兰。
谢芷兰行入房中,她身上环佩叮当,脚下一双鸳鸯流苏绣鞋,步履虚浮。
“小姐,你还好吗?”翠雀脸蛋圆圆的,眉头几乎皱在一起。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自家小姐一个字没说过,她担心得不行。
谢芷兰还举着羽扇,闻言只于扇后摇头。
“小姐却扇了吧,这个时辰了,想必他今晚不会回来了。”翠雀苦着脸道。
方才晏王出门,说了不必等候,小姐还是在堂上等到现在,不多的宾客都走光了,才听她的话独自进了新房。
先前宫里来的刘掌殿百般教导婚仪规程,翠雀本提心吊胆怕出错,她想过许多可怕的场景,却没想到婚仪如此收场,不知该庆幸还是心寒。
谢芷兰缓缓拿下羽扇,说:“翠雀,我有些饿了,你去膳房帮我取些吃食来,要热的。”
她终于开口,翠雀大大松了口气,脆声应下快步走了出去。
翠雀一走,谢芷兰走到琉璃透镜前,镜中映出一张芙蓉春色面,眉似远山带雾,鼻梁高挺,鼻头小巧,嘴唇饱满如花瓣绽放,一双杏眼透亮水润,却色如死灰,不见欢喜。
梁上二人见了镜中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震惊。
槐影看看眼前人的面孔,再看看镜中人,虽然两人眼中神采天差地别,但五官几乎源自一个模子,尤其是两人左眼下的那颗痣,位置和大小都一模一样。
梁上人气息波动巨大,好在谢芷兰没有武功,丝毫没有察觉。
她缓缓站起来,手中羽扇随手滑落,她将丝绸扎成的花解了,一头绑上一只绣鞋,抛上了房梁。
槐影不太懂民间婚俗,魏绵还沉浸在震惊中,直到谢芷兰的脖子伸进了丝绸环里,他们才确信,新娘要上吊。
和魏不绝几个眼神来回后,槐影抱着她跳下了房梁。
看见两个人凭空出现,谢芷兰脚下一滑,将凳子踩翻了,呼吸被勒住,惊叫卡在喉咙。
槐影放稳了魏绵,腾身而起,抱下了谢芷兰。
“你们——”谢芷兰开口声音很大,槐影赶紧封了她的哑穴。
“不知姑娘因何事想不开,在下或许能帮得上忙。”槐影冲怀里受惊的小鹿般的谢芷兰道。这张脸露出这般可怜的模样,他这辈子都没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