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殇轻轻吻去我的眼泪,“李寂桐禀性不坏,只是疼爱宇涵过头了,无时无刻都在找脐带血和眼角膜。若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直接忽略就行了。”我想了想,说道:“她倒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说我的眼睛很漂亮。”“是很漂亮。”傅言殇颔首,“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的眼睛和宇涵很像,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宇涵和我们一样,也是阴性血。”我一愣,“像吗?我没觉得像,但就是莫名喜欢他,可能真的是缘分吧。”傅言殇没说话,温热的掌心搂得我更紧,在彻底释放过后,才低低地说了一句:“秦歌,我想要我们的孩子。像宇涵一样粉嫩可爱的孩子。”我如鲠在喉,“可我输卵管和子宫……对不起,傅言殇,我没办法为你生儿育女。”傅言殇的表情一滞,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话,一字一句地纠正:“傻气。我就是随口一说的,你没对不起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我没说话,一想到宇涵今天说我是坏女人的情景,心竟然抽痛了一下,很微妙的一下。这一夜,我和傅言殇用最疯狂的欢爱来填充彼此空虚已久的身心。缠绵到最后,落地窗外突然燃起绚烂的烟火,映得半边星空亮如白昼。我懵了一下,“还没到年,怎么会有人半夜三更放烟花?”“不知道。”傅言殇也觉得很奇怪,抱着我走到露台,一看,“宇涵?”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望出去,怀疑傅言殇看错了。一个失明的三岁小孩子,怎么会大晚上放烟花呢?我也有那种渴望我的目光只一霎那,便胶在了楼下那抹小小的身影上。真的是宇涵!再看傅言殇,他的震惊程度似乎比我更甚,原本紧紧抱着我的手不自觉僵了一下。“宇涵。”他皱着眉喊了一声。“爹地?”傅宇涵条件反射般仰起小脸,双眼很大很漂亮,可却完全没有亮光。“爹地,是你吗?”傅言殇放下我,快步出门下楼,将宇涵拉到怀里,一边搓手暖他冻得红彤彤的脸,一边问他:“怎么一个人放烟花,你妈咪呢?”傅宇涵一板一眼地说:“妈咪回房间给我糖果,很快就回来了。”话音还未落,李寂桐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恍惚道:“言殇?你……怎么会在这里?”傅言殇说:“和秦歌来烛光晚餐。”李寂桐一怔,随即伸手去抱宇涵:“噢,原来是这样。挺好的,二人世界就应该时不时来点小浪漫。宇涵,妈咪抱,别妨碍你爹地。”偏偏,宇涵不肯松手:“不要,我要爹地陪我睡!”李寂桐强行从傅言殇手上抱过宇涵,“今晚不是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宇涵“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是,老师说我和爹地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爹地是双眼皮,我也是!”“宇涵,你再这样撒泼,我就不要你了!”李寂桐烦躁地喝道。可小孩子哭闹时,根本完全听不见大人的警告的,宇涵就是哭个不停,挣脱她的怀抱攥紧傅言殇。李寂桐似乎也是没办法了,恰好这时手机响了,大概是要赶回医院做紧急手术,只好拜托傅言殇帮她照顾宇涵一晚。傅言殇颔首,抱着宇涵踏回房间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秦歌,我越看就越觉得宇涵哭的样子,和你特别像。”我实在见不得孩子哭,可心里也知道宇涵很排斥我,就默默地扯了抽纸递给傅言殇。“哪里像我了?哭的时候每个人不都是双眼通红的吗?”傅言殇的视线在我和宇涵之间游移,来来去去了好几次之后,才认真道:“真的很像,我现在才发现宇涵的双眼皮和你一样深,而李寂桐却是单眼皮。”我只当傅言殇在说笑,“双眼皮都是差不多一个样,宇涵的鼻子在嘴唇倒是有几分你的样子。鼻梁秀气英挺,唇形菲薄,不怒而威。”说实话,要不是李寂桐明确地说了宇涵和傅言殇没有血缘关系,我真的会怀疑宇涵是傅言殇的儿子。宇涵听到我们的对话,使劲儿眨巴着眼睛,像是很好奇他心目中的坏女人,是不是真的和他相似。可他什么也看不见,最后只好失望地蜷缩在傅言殇的怀里:“爹地,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和妈咪?同学都说我是瞎子,说我是病猫……”傅言殇眉心一拧。我知道他在心疼宇涵,可又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日期。毕竟脐带血和眼角膜,不是说想要就能有的。很快,宇涵就在傅言殇的臂弯中沉睡。我看着宇涵精致的五官,说不出为什么,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那惨死的女儿,可能是久违了的母性涌上心头,我忍不住亲了亲宇涵的小脸。“妈咪……”宇涵迷迷糊糊地抱紧我,柔软的小手黏在我肩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脑海里突然掠过一片空白。惊慌、恐惧、手足无措……反正一下子什么感觉都有!傅言殇大概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悄然握了握我的手,“怎么了?手很凉。”我闭上眼睛又睁开,总感觉刚才一闪而过的空白很奇怪,便不确定地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想起我女儿,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吧。”傅言殇搂着我躺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再想了。”“嗯。”我贪恋地看着他,内心鬼使神差地渴望一个孩子。黎明时分。宇涵突然不安分的翻来覆去。我怕他不舒服,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没发烧,应该是憋尿了。“宇涵,乖。”我轻手轻脚地抱起他走到洗手间,他似乎把我当成了李寂桐,在我帮他脱裤子的时候浑身一颤,呜咽道:“我会自己尿尿,妈咪不要用针扎我,疼……”我委实被宇涵这句话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宇涵的下半身有不少针眼,若不是留心看,根本看不出来。宇涵瑟缩着退到洗手间角落,独自摸着马桶尿完、冲完水之后,才钻回我的怀里。我心下一沉,孩子的恐惧不会是假的,下半身密密麻麻的针口也不会是假的,难道李寂桐对宇涵,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我想不通,将宇涵抱回床上后,又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番。李寂桐说,孩子的长相不随她,现在仔细地看,这母子俩还真没有一处像的。最明显的就是,李寂桐单眼皮、唇形饱满,而宇涵却是双眼皮、唇瓣菲薄……我很想和傅言殇说说我心里的困惑,可他最近真的累坏了,刚才我抱宇涵去洗手间发出的动静都没吵醒他,专程喊他起来聊宇涵和李寂桐,似乎又有点小题大做。我就这样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大概七点的时候,外面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我走过去开门,见是李寂桐,便压低了声音说:“宇涵还没醒。”李寂桐点点头,“真是麻烦你和言殇了,我方便进去抱宇涵吗?他有尿床的习惯,我怕他……”“我抱他去洗手间尿过了。”我看着李寂桐的眼睛,满心满脑都是宇涵恐惧的表情和那些密集的针眼。李寂桐一怔,眉目间掠过慌乱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用微笑掩盖过去了。“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宇涵平时都是临起床时才会憋尿的,没想到今天这么早……”这样说来,她是专门掐准时间赶回来的?我垂下眼眸,看着李寂桐紧紧交缠在一起的手,更加肯定她在尽力压制慌张了。“宇涵下半身那些针口,是怎么回事?”我直接问她。那孩子很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