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桐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仿佛被我戳破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秦歌,你什么意思?”我承认我就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既然发现了这对母子的不对劲,就忍不住想去弄清楚。说到底,大概是我真的很喜欢宇涵,所以做不到不闻不问。“宇涵其实很惧怕你。他下半身的那些针口,也绝不是生病打针扎的。”我缓慢地下了定论。李寂桐往房间里望了望,见傅言殇和宇涵丝毫没被我们的对话吵醒,便一把将我扯到走廊,反手掩上门。“你在说什么呢,宇涵怎么会惧怕我?至于针口,是因为他身体虚,隔三差五打的营养针而已。”我摇摇头,“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营养针不可能注射在大腿根部。”李寂桐张了张嘴,可能想解释什么,但片刻后,却冷冰冰地甩给我一句:“我的儿子打什么针,是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是啊。这句话说的,确实在理。李寂桐见我不说话,又说:“宇涵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难不成我还会虐待他?秦歌,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与其担心宇涵,不如快点和言殇生个孩子来得实在。”“哦对了,下手术台之后,我查了查你的妇科检查存档。其实你这种情况,我有把握治愈,让你短时间内受孕成功。”我一愣,完全没想到李寂桐会将话题扯到我怀孕生子上面去。“谢谢。我不急着怀孕生子。”我没办法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李寂桐笑了一下,“大家都是女人,我看得出来你对傅言殇的在乎。他那么喜欢孩子,你就不想为他生儿育女?讲真,你的输卵管和子宫情况真是糟糕,要是一年内不能怀孕生子,怕是永远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心下一抽,即便明白自己的身体情况,但被人这样直接说出来,感觉挺不是滋味的。“好了,反正我有办法治好你,至于信不信,随你。”李寂桐说完,径直走进房间抱起宇涵,轻声哄道:“宇涵乖,妈咪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红枣糕哦。”宇涵像是还没有睡醒,奶声奶气地呢喃:“红枣糕要蘸蜂蜜才好吃……”李寂桐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这奇特古怪的口味从哪里来的,红枣糕已经很甜了,还要蘸蜂蜜一起吃。”我愣愣地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我小时候也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吃红枣糕要蘸着蜂蜜一起吃,当时我妈还笑我遗传了她的口味,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可宇涵,一个在国外长大的孩子,竟也有这种癖好?我拉住李寂桐,一字一句地问:“宇涵是在国外长大的吗?”“是的,这还是宇涵是不是纵欲过度?“哦,是吗?”李寂桐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道:“这能说明什么?”我不知道如何接话,想想也是,这能说明什么?宇涵总不可能是我的儿子吧。李寂桐像是赶时间,抱着宇涵离开的同时,又对我说了一句:“尽早接受治疗,怀孕的可能性就能越大,若是拖下去,我也没办法了。”我分不清楚她是否出于好意,也许是经历的背叛和伤害太多了,我条件反射般拒绝道:“我暂时不考虑治疗。”李寂桐见我这样说,也不好继续谈论这个问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的眼睛,才转身离开。我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说实话,我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在打我眼睛的注意,可她为什么看上了我的眼睛?我想不通。回到房间。柔和的阳光撒了一地。傅言殇睡得特别安稳,直到接近十点才醒过来。“李寂桐早上抱走宇涵了。”我坐在床边,抬起手捋了捋他额前的发丝,“今天的天气真好。”“最近的天气都不错。”傅言殇自然而然地拥我入怀,“所以,想不想出去转转?”“想。”“既然想,那我们就去度蜜月。”我一愣,“别开玩笑了,去哪里度蜜月?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而且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他坐直身子看着我,“没开玩笑。随时都可以度蜜月,你想去哪就去哪。”我的心湖狠狠一荡,简直要溺亡在傅言殇霸道的宠溺之中,一时之间,竟甜蜜得忘了说话。傅言殇拿起手机,查了查机票,问我:“去布拉格怎么样?一周后去。”“去布拉格?”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窘迫道:“我没有签证……”“我来办。”傅言殇顿了顿,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时间去最合适,不算太冷。”我仿佛被他清浅的笑意摄了魂魄,忍不住问出一句:“你经常去布拉格吗?”“四年多前去过。”傅言殇执紧了我的手,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当时我出了场车祸,若不是李寂桐救我,我怕是死在车上了。”我没想到李寂桐对他竟有救命之恩,心里百感交集过后,低低地呢喃:“噢,所以这么多年,李寂桐一直在布拉格吗?”傅言殇颔首,“应该是,她一直在那边工作。”“噢。”我点点头,觉得自己和傅言殇的阅历真是相差太远。……离开酒店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软得不成样子。傅言殇不动声色的给我系好安全带,然后开了音乐。是蔡健雅的《beautifullove》。我默默地听着,突然说了一句:“我们会一直这样吗?”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傅言殇,你会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开吗?傅言殇侧脸看了看我,一字一句道:“会。秦歌,我们的婚姻,只有丧偶,没有离异。”我重重地点点头,“好。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牢牢地记住。”“嗯。”傅言殇敛回目光,将车开到公司楼下,“接下来这几天,我有点忙,你照顾好自己,别再和厉靳寒过多接触。”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只好选择了沉默。傅言殇大概意识到我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倒也没有强硬地命令我,只在推开车门的时候严肃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是悲是喜,你潜意识里想要打电话倾诉的那个人,只能是我。”“我知道。”傅言殇见我答应得爽快,像个要到了糖吃的孩子一样,咧嘴笑了:“真乖。”我几乎被他这个笑容击了中心房,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吸竟蓦地一窒,连带着心跳也慢了半拍,脱口而出道:“傅言殇,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冬天的太阳一样,暖暖的。”他一怔,足足恍惚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这句话,我好像在哪听到过。”我望着他,心想可能楚玥也这样说过,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回到办公室。我随手拉开窗帘,才发现傅言殇还没有启动车子离开。安妮拎着热饮走过来,打趣道:“秦总,昨晚你们肯定是纵欲过度了,刚才我去买下午茶的时候,看见傅言殇坐在车里走神,估计是回味缠绵的感觉呢。”我被安妮逗乐了,笑道:“他不是浮想联翩的人,可能在想什么事。”安妮赞同道:“百分百在想事情,反正我觉得他在回忆,就是不知道回忆什么人、什么事。秦总,最近公司不少同事都在组团去布拉格旅游,你有没有去过那边?若是去过,分享一下旅游心得呗?”第一次真的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