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末结工资的时间。
老板在收银台叼着根烟看账本,看到严瑜朝他扬了下巴,含糊:“严瑜过来,发工资。”
严瑜这小年轻能吃苦,为了钱一个顶俩用,也因为严瑜的长相,大排档这些日子多了不少回头客。
老板知道他生活不易,并没有克扣他的工资,准时发放。
严瑜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一沓钱,直接放进口袋。
老板见状打趣:“怎么不数数?不怕我给少了。”
严瑜数过了,不多不少五千块,这沓钱跟着他一起去了地狱一趟。
严瑜笑了笑:“我信任你。”
他顿了下,再次开口:“老板,下个月我不来了。”
做人有始有终,上辈子他没来得及告别。
老板疑惑地看他:“为什么不来,是不是嫌我工资给得少,钱这种事好商量。”
大排档不缺人,随便在外面贴个招聘就有人来,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严瑜一样肯吃苦。
“期末了,学业跟不上。”严瑜说。
听到严瑜说起这件事,老板真忘了他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老板有点惋惜:“那暑假还来吗?”
严瑜摇头:“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老板抽出两张百元大钞:“给你的奖金,收着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严瑜收下了钱再一次朝老板告别才走出大排档。
凌晨五点,离他死亡时间还有十二个小时。
在即将到来的下午四点半,他在学校图书馆门口被几个西装男堵住。
其中一个应该是李氏秘书,二话不说递给他一份文件,里面有亲子鉴定书和一份遗嘱。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遗嘱就被带上了车。
五点,汽车驶上半山腰,因为车速过快,司机无法控制刹车,连车带人在拐弯处冲出山崖。
坠落时,破碎的玻璃刮在严瑜脸上,鲜红的血染红了他手上的文件。
此时天还暗着,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严瑜把外套的帽子戴上,过了马路走进一条幽黑的巷子。
推开铁闸门,严瑜走上楼梯。
楼梯没防护,墙面掉皮斑驳,地上全是灰白色墙皮,一踩一个脚印。
他没有住校,因为打工不方便,在大学城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
大学城还在扩建中,工地上有很多临时工,这一片房子都是出租给他们。
小单间一个月五百,不包水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