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她刚办完所有继承过户手续,名下多出来十几栋楼,都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私人账户简直富得流油。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姜韫宜问。
梁越秋表示完全没有,虽然工作量直线上升,但好在公司运转良好,老板也很有钱,银行卡里蹭蹭上涨的余额就是他坚不可摧的精神支柱。
交接完工作,姜韫宜挂断电话,摸了摸口袋里冰凉的钥匙,默不作声,跟着队伍向前蛄蛹。
半小时后,她终于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是南乡本地人,热情地替她放好行李箱,系上安全带,操着一口不大正宗的普通话问:“上哪儿去啊?”
姜韫宜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云桥镇桂安巷十一号。”
“十一号唷,噶来买布啊,老板生病了,闭店好久了撒。”司机大叔如数家珍,推荐了本地其他几家布坊,半晌没等来回应,甫一抬头对上姜韫宜的眼睛,不由噤声。
她瞳色偏淡,阳光下如同剔透而无杂质的琥珀,清澈纯粹。眼神淡得像一汪永远不会有波澜的湖水,干净得能够映照出湖底细碎铺陈的鹅卵石,细看又很容易陷进去,仿佛表面的平静之下,隐藏了许多不可为人道的秘密。
大叔喏喏,设置好目的地后,打着方向盘驶入环道。
云桥镇紧邻南乡市区,离开机场范围便进入宽阔乡路,两侧灌木丛生,矮松林立,一片葱郁中偶尔夹杂着三两簇枯黄的叶尖,大约是前些日子霜冻返寒,没捱得住风吹。
姜韫宜双臂环胸,恹恹地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
昏昏欲睡时,耳边渐渐传来人声,车窗外嘈杂喧闹,合着车内不知何时打开的广播振入耳骨:“下面插播一则消息:十六号凌晨,科苏山境内发生泥石流,两人当场遇难,四人失踪。。。。。。”
“姑娘,就给你送到这儿了撒。”大叔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里拎出姜韫宜的行李箱。
姜韫宜揣着手站在路边,和煦暖风扑面而来,驱散了长途跋涉的一点倦意。
播音腔顺着车窗缝隙飘出来:“据悉,失踪人口主要为当地美院学生,其中包括受邀带队的知名青年画家。。。。。。”
大叔听见被困进山里的都是学生,禁不住哎呦咂舌:“好端端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哦,噶嘛年轻滴伢儿。”
“年轻人在外多当心撒。”大叔上下打量过姜韫宜,向她点点头,回到车内。
姜韫宜愣了愣:“谢谢师傅。”
大叔腼腆地摸摸后脑,摆摆手说不妨事。
车开走后,姜韫宜推着箱子轧过斑马线,慢吞吞走到路对面。
她循着记忆中的地址沿途摸索,找到十一号时,缓缓停下脚步,仰面望向上方的店名牌匾,眼前稍显陌生的门头仿佛与过去熟悉的小院被时光分割成毫不相干的两半。
云桥镇的房子高度有限,大多是两层小楼,至桂安巷一带尤为明显。
当地人习惯将一层空间腾出来做铺面,二层私人居住,方便省事。早年家家户户都会在楼房前面的空地上搭起草棚,围出一方狭小院落,夏夜观星,冬昼沐阳。
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还会花钱请瓦匠上门砌砖墙,遇上刮风下雨的天气,院子不容易塌。十一号也不例外,那时院墙外侧爬满葡萄藤,缠绕蜿蜒的藤蔓间支起几个木架,新鲜出水的染布迎风飞扬。
这些布绸大多蓝白相间,花色繁复,像青花瓷瓶身的图案,拓印在柔软的布料上,淌进水中,散入风里,瞬间具有了流动的形态,似乎任何坚硬锋利轮廓分明的东西都能在江南的晚风间化作柔软线条。
靛蓝与纯白,两种极为朴实的色调,却糅出静谧如同浩瀚星空的视觉效果。
可惜的是,去岁云桥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