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过年也好少买奶糖,弟弟妹妹又都爱吃,每次年糖买回来,让他俩先挑过,到我这儿就只剩下最便宜的水果糖和高粱饴了……总觉得有好久都没吃过奶糖了。”
“都过去了嘛,还寻思它干啥。”
陆霄嘿嘿一笑,主动拿过边海宁手里剩的那颗奶糖剥开,一把塞他嘴里:
“咱们这儿要物资,你要说是那种报备品有点费劲,奶糖不是想要多少都能有,我拿奶粉都能给你做几锅,吃呗。”
“也对,不是当年了。”
边海宁眯着眼,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我去大棚薅点蘸酱菜,你回屋看看饺子煮好了没。”
“成,多摘两根黄瓜,想吃黄瓜了。”
边海宁没言语也没回头,只抬手给陆霄比了个ok的手势。
走到大棚边上,边海宁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保温篷布没有卷起来,大棚里黑黢黢的。
他蹲下身,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抽出来一根却没有叼进嘴里,只定定的看着愣神。
刚刚和陆霄说的那些的确是小时候的事,只是他没有说全。
那时候追着他要糖的,除了弟弟妹妹,还有陆霄。
年糖买回来,边海宁都会先揣几块在兜里给陆霄留着,剩下的才是弟弟妹妹们的。
他记得很清楚,偷偷把糖塞给陆霄的时候,都是陆霄每年过年最快乐的时候。
是几颗大白兔,而不是玉米软糖。
那是儿时的陆霄最喜欢吃的糖。
小时候的年糖大多是散装,不像现在,少有品牌糖果。
玉米软糖自然也很劣质——在炕头的时候尚且还能保持软韧,但凡揣兜里出去几分钟就会硬得像块石头。
小时候的陆霄是这种劣质玉米软糖的最大受害者:揣着块软糖出来,剥开往嘴里一丢一咬。
咔吧一声,牙掉了。
以至于那之后很久,玉米软糖都是陆霄最深恶痛绝的东西。
别说吃,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边海宁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那支烟。
暗红色的火光明灭,儿时的陆霄的脸浮现在火光之中,很快变得模糊,而后又与现在的陆霄重叠。
边海宁狠狠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了出去,挥手拨散缠绕着自己的烟雾。
他按熄了烟头站起身,摘了把蘸酱菜,又挑了几根长得最好的黄瓜。
掀开帘子,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据点,边海宁推门而入,煮饺子热腾腾的蒸汽扑面而来。
陆霄正从厨房往外端饺子,聂诚拧开眼腊八蒜的罐子,拿着个长柄勺子小心翼翼的往外掏底下的腊八蒜,阿猛三人围在餐桌旁,就‘饺子到底应该蘸醋还是蒜酱还是辣椒油’争执不休。
“海宁,发啥呆呢,快洗手过来吃饺子了。”
陆霄抬头看到门口的边海宁,笑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