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为雪枫,也为妈妈。
气撒够了,妈妈将手机扔在沙发里,过来拉我在沙发上坐下,开始和我谈判:“这个学期,你用心读书,去考你想考的大学,不要再去想别的。”
我错愕地望着妈妈,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她早就与我说好了的,高中毕业后就送我出国学舞蹈,并不要我上国内的大学。现在,她是怎么的了?
“妈,我是被你任意摆布的木偶。”我哀怨地挤出了一句话。
妈妈看着我,语气柔和了下来,“木木,妈妈只是为了你好。”
我不说话了。我只是一个木偶,命运线操纵在别人的手里。
“别再去见那个人了好吗?”妈妈的声音像慈母,可是她的话令人听来,很是伤心。
我在想,如果我是坏丫头就好了,大人说什么我都不听,只管自己快不快乐;我在想,如果我能心狠一点也好,至少现在就敢抛下妈妈跑出去,和雪枫远高飞。
偏偏我不是,也不能。
爸爸娶了娟姐,两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们而言,我可有可无,而妈妈就不同,她身边只剩我一个亲人。
我望着妈妈,觉得泪光盈然的她很可怜,她没有做错任何事,爸爸也是抛弃了她。这个世上的事,还有什么道理可言?爸爸可以那样对妈妈,妈妈同样也可以这样对我。
我鬼使神差了点下了头。
这种点头不是敷衍,而是允诺。
妈妈满意地回了自己的卧室,而我进了洗手间。
一遍遍地往脸上泼水,镜子里的我是一个懦夫,也是一个可怜鬼,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作主权,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亲情是捆绑我自由的最大理由。
从洗手间出来,经过妈妈的卧室,那种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来,使我又泪眼婆娑。
强势只是表面,妈妈的脆弱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我取下那条挂在脖子上的贝壳项链,扔进了垃圾桶。
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幸福算是幸福吗?
我躺在床上,身子很虚脱,明明没有生病,灵魂却像被抽脱了一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愣,心里空洞得要死。
妈妈还在哭,也许她才是最可怜的人,曾爱过她的男人现在躺在别人的床上,他们极其相爱,还有了一个孩子。而妈妈,她只是一个可怜虫。
命运将她置于这种处境里,她怎么肯去原谅别人?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想要阻止哭的冲动。
两年来,总是这样的,妈妈哭,我也哭。
但是有什么用?妈妈哭不回爸爸的心,我也是一样地失去了雪枫。
哭有什么用?
我爬起来,冲到洗手间又往脸上泼了一次冷水。我觉得我不像一个18岁的女孩,我的心早就已经衰老,像一个经历过很多磨难的人,无论怎么掩饰,都难遮自己的窘迫。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一直在响,妈妈没有去接。
我连脸也不擦,走出去,拿起话筒,平常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不是可可就是张寒,妈妈的朋友只会打她的手机。
可都不是。我的心又开始抽搐。
“木木,我是爸爸。”
我不作声。
“妈妈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