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莫名地发酸。
“丫头,有些事就让它过去行吗?”
我咬着唇,始终不语。
这时,娟姐慢慢走近。虽然洗过脸,虽然一直在做掩饰,但是,哭过的痕迹还是能一眼就能看出来。
爸爸叹了一口气。
这餐饭,吃得极抑压。
从西餐厅出来时,爸爸和娟姐要直接去机场赶航班。说好要去送行的,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失信了。
不能去,忍受不了曾经至亲的人与自己渐行渐远的感觉。也怕,这一别,就是永生。
“木木,你没有良心。”爸爸眼睛竟红了。
“对不起爸爸,无论我去不去,但是请你相信,我爱你。”丢下这句话就拉着流忆走。
其实我也恨极这样的自己,畏畏缩缩,不够洒脱,拿得起却放不下,到最后,连面对分别的能力都没有。
喧哗的城市,每段街头,都是热烘烘的场面。我退到无处可退,只好蹲在广场上,嚎啕大哭。
究竟哭什么?不知道。
只知道,这个世界太复杂。
流忆并不说话,只是在我身旁半跪下来,不住地轻拍着我的背。等我哭够后,才背起我,往公车站牌走去。
多少人在盯着我们看?不知道。只觉很累,很累。我微微闭上眼,只一会,就好像在睡梦中。
精神呆滞的娟姐,蹭在我脖子里哭的雪枫,还有躲在房间里偷偷低泣的妈妈,都逐一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署假就这么结束了吧。妈妈嫁了人,爸爸打道回府,流忆与一家画廓签了约,日子总算肯还我一丝安宁。
高考发榜时,已经查过可可他们的分数。筱婷455分,连二本都上不去;张寒592,刘彬604;辉子和可可都是500不到,去深大肯定没戏了。当时打电话给可可时,她就很迷茫,不知将来该怎么办?
我怕的就是这一点。辉子不去深大,至少还有艺大这一选择,但是可可没有。如果进不了深大,她和辉子必然要承受劳燕分飞的结局。
一遍遍地打可可的手机都没接,铁着心将电话打到她家里,可可妈妈哀声叹气了半天才说到主题,可可去了珠海读技校。
我失神落魄地挂掉电话,钻在沙发里发呆。
“为什么还在发呆?开学的第一天,不该迟到。”妈妈从卧室里出来,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
“可可去了珠海读技校。”我重复了可可妈妈的话。
妈妈停顿下动作,望着我,问:“为这事不开心?”
我喃喃低语:“我们说好要一起考深大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技校那种地方,根本就不符合可可的梦想。”
“傻瓜,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她选了技校,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像可可那样的女生,天资聪明,到哪都能成材。”
我不想反驳,有些东西,妈妈根本就不会懂。
“快穿鞋,你叔叔在下面等着。”妈妈转移了话题地催我。
我懒懒地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套了一双帆布鞋。
手机在响,是流忆那边打过来的。
他说画廊在展出他的作品,恐怕走不开。
我只好乖乖地随妈妈坐了男人的车子。
艺术学院,环境真的好,跟一般的三流大学没得比,院中有湖,湖中泛绿,教学楼气派,学生宿舍简直就是贵族学校的待遇,两人一室,配有空调,热水器,精美衣柜,我几乎都认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妈妈睨我一眼,便去帮我收拾床铺。
“妈,你说这跟家有什么区别?”我仿佛悬在云端上似的。以前在C高,那里的宿舍都很简陋的,一间小小的屋子要住七八个,在热得要死的夏天,连个风扇都没有,哪能跟这里比?